连载丨攻克骨病顽症的人(四)

来源:湖北大中中医院_武汉骨科医院_骨伤专科_骨髓炎_骨结核

炼  丹

 

     夏大中一个人背个包来到种畜场报到。而在他来到时,这个背着小小行囊的年轻人,才比较注意地看一眼他即将开始生活的环境。

 

 种畜场说穿了就是养种猪,专给母猪配种的。

 

 场里有近三千人,有些是国家干部、职工,有些是农民。场在城郊。

 

 方圆几里,到处是短墙猪圈,猪群时不时在远远近近叫唤着,声音尖锐而嘈杂;空气里充斥着一股猪粪的气味。

 

 那些种猪们吃细糠,吃酒糟,为的是把它们养成白胖胖、身强力壮的种猪,四处传宗接代。培养种猪是一种科学技术,因此有许多技术员、知识份子,然而种畜的臭味却比乡下还不如。乡下的空气清新,环境宁静,这里却真让人够受。谁知道哪天不会碰一身猪屎!

 

 夏大中看着这些令人头疼的环境,心情复杂。然而他只配到这里来。他不能象弟弟那样,他没有商品粮户口,没户口也就不能安排工作,在宽敞、气派、整洁的堂堂县人民医院里坐诊。唉,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吧,既来之,则安之,自己完全不着急。这话是毛主席蠊的,是毛主席染病后对待病魔的态度。这种态度适合于人生各种时刻的际遇。

 

 他想起毛主席的话,心里念着,不禁苦笑了一下。

 

 就是在这个城郊附近的小小种畜场,促使他的中医骨科医术初试锋芒,从此而名扬四方,成为一代名医。这自然是后话。

 

 夏大中是一条从不气馁、从不退后的汉子。他到场医务室,找到了一个栖身之处,就开始了应诊。

 

 这是夏大中骨科专科的开始,他的专科不只对种畜场,对外面也一样开办门诊。

 

 不过那时候人们只认为他不过是个吃农村粮的、仅有一技之长的小伙子,并没有过分注意他的医术。中医这东西,中国人有一种迷信,或者说是一种偏见,认为越是老的中医才越值钱。不然,为什么看中医的都要找名老中医先生呢!

 

 大中的父亲夏方清先生,那时就成了名老中医。这里要提到当年由祖辈传下来的、向三婆点拨的治深部脓肿的一整套医术以及用药的秘方。这些经几代人摸索、改进,特别由由夏方清先生的几十年实践,已经日臻完善。但中医的发展是很快的,中医药理的探索是没有止境的,拿行家的话来说:中医是个无底洞,要多深就有多深。每一代人都作出了贡献,每一代人都有局限性,夏大中认为,父亲也有局限性。一个人尽毕生之精力来研究对某种疾病的诊治,虽然肯定会出现神奇的疗效,但谁也不敢夸海口说一人能包治百病,药到病除,百分之百能治好任何患者。中医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对中医应该首先破除它的神秘性,还其本来面目。中医就是一种医术,它强调的是阴阳平衡,标本兼治。它是古代中华民族的一种朴素的唯物辩证法,跟西医一样,它对许多疾病也拿不出根治的绝招来。这与整个人类认识世界的局限性是有关连的,也就是说,人类整个的发展史,还未能达到那一步。譬如感冒吧,这个每人都会遇到的小小疾病,中、西医都没能发明一种特效药来,对它的病因还处在一知半解之中哪! 癌症、爱滋病这些可怕的绝症,中医、西医也没能想出绝招来,中风、高血压、心脏病、白癫风、梅毒、狂犬病……等等等等,有时候再高明的医生,再老的中医师也无能为力。

 

 骨髓炎和骨结核这类骨病呢? 至今还象幽灵一样折磨着人类。它是一种痛苦的疾病,它使人在不死不活的状态下呻吟、煎熬。它把你拖得倾家荡产,它把你整得骨瘦如柴。骨病的痛苦没有身临其境,不知它的可怕, 病人的终日哀号,犹如有一个无形的魔鬼,趴伏在患者身上,一刀一刀地、而且是用钝刀子割着肉。不然为什么有 “病入骨髓”这个成语呢,它的同义语是病入膏肓表示无可救药了。西医对它的办法至今很简单,除了打抗菌素外,就是截肢。截肢当然省事,但留给患者的将是一辈子残疾,整个人就废了。骨病除了骨髓炎、骨结核以外,还包括骨脓肿、化脓性关节炎、深部脓肿、无菌性骨坏死、骨质增生、椎体肥大、风湿、类风湿关节炎、椎间盘突出等。

 

 骨病的中医疗法,在我国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商代的甲骨文就有疾手、疾肘、疾止 (趾)、疾骨等骨关节疾患的病名了,西周已有较完整的分科。晋代陈延之刘涓子,隋唐巢元方、孙思邈,金元四大家李东垣、刘河间、朱震亨、张从正,明清杨清叟、薛已、陈实功王维德等,都是载入史册的中医骨科高手,对各类骨病都有自己的独特认识与诊疗之处。

 

 虽然现代西医对骨病的认识比较清楚,认为是病菌入骨所致,但苦于治疗无方,又易复发,中医则有诸多立竿见影、治标治本的好手段,遗憾的是,它们全记载在书本上,有的已经失传,要对付骨病,还得自己探索。

 

  夏大中立志要攻克骨病这个难关,要解救千百万骨病患者,要为他们治愈,并且不留下诸如西医截肢的痛苦。作为夏大中这一辈,他要在总结父辈经验的基础上,探索出一条有效率和治愈率都很高、在国内领先的成功道路,让功效更卓著,让西医自愧弗如。

 

 可是种畜场医务室,什么也没有,靠自己自力更生, 白手起家。

 

 外科特别是骨科,必须打丹。

 

 夏大中要自己打丹,他要使丹更有疗效。

 

 打丹的程序过去跟父亲学医时他都见过,只是,那时是父亲的帮手,真要单抢匹马一个人干,也不是简单的事。

 

 外科必需的丹药有红升丹,白降丹两种。所谓 “升丹”,就是在炼丹时罐口朝上,谓之 “升”;反之,罐口朝下,就是 “降”。

 

 这些提脓去腐,平胬生肌的丹剂,《医宗金鉴》上有多种,《疡医大全》、《外科真铨》上也有记载与说明。这种记载只不过表明古人的一种炼丹的经验总结,丹本身并没有传下来,一切都在纸上,今人想将书本上的东西变成现实,得花费许多心血。

 

 就讲升丹吧,古医书上记载是水银一两、火硝四两、白矾二两、雄黄、朱砂各五钱、皂矾六钱,实际上在后人的医疗实践中,认为小升丹即可,不必如此多种成份, 小升丹也叫三仙丹,即水银一两、白矾八钱、火硝七钱。

 

 书上关于升丹的制法是先将白矾、皂矾及火硝研碎,入大铜杓内,加火酒一小杯炖化,一干即起研细。另外将水银、朱砂及雄黄共研细末,以不见水银星为度,再入硝矾。将阳城罐用纸筋泥搪一指厚阴干,不使生裂纹,无裂纹方可入前药。罐口也有讲究,以铁油盏盖定,加铁梁盏,上下扎紧,棉纸蘸蜜,塞罐上缝隙,外面则用煅石膏细木调醋封固,加炭火使盏热固定,置罐于铁架,然后用木炭火烧炼。此时得焚香,人心入定,静瞭群动,万物皆空。第一柱香用底火,火限于罐底。第二柱香用大半罐火,以毛笔沾冷水时时刷擦铁盏。第三柱香使火焰平罐口,也得用毛笔时时刷冷水于盏。在升炼时可预以盐卤汁调罐子稀泥,用毛笔沾泥水,糊刷罐口周围勿使泄气,如罐上有绿烟喷出,是汞外走现象 (炼丹实际上是化学反应,升丹的纯粹成分是氧化汞)。三柱香尽,数小时完了,去火冷定,开罐如有晶体,丹即炼成。

 

 如此神秘复杂,如此讲究苛刻,难怪把丹称之为“仙丹”的。

 

 白降丹在 《金鉴》上的配制及炼法是:朱砂、雄黄各二钱、水银一两、硼砂五钱、火硝、食盐、白矾、皂矾各一两五钱。先将雄黄、皂矾、火硝、明矾、食盐朱砂研匀,入阴阳罐中用微火使其烊化,再和入水银调匀,待其干涸,然后用瓦盆一只,盆下有水,即以盛干涸药料的瓦罐覆置盆中,四周以赤石脂和盐卤层层封固再以炭火置于倒覆的瓦罐上,如有空隙漏气处,急用赤石脂盐卤加封,约过三炷香即成,火冷却,开罐看,如有白色晶片的药粉踞于盆中,功夫就没白费。

 

 夏大中把他的姐夫严平安找来帮忙。

 

 买好了各种原料、又弄到一些专门打丹的山西阳城罐,在种畜场驳落的小屋里,夏大中开始了他的试验。

 

 夜半二时开始焚香炼制。

 

 种畜场的人都在梦乡中沉睡,只有猪栏里传来一两声种猪的嘶叫。

 

 升火了,火光照着夏大中和他来协助帮忙的姐夫严平安的脸膛,两人的神情是严肃庄重的,犹如在干一件神圣的大事。香烟一缕缕飘散,他们虔敬地坐在火炉边添火,观察。

 

 “啪”地一声,阳城罐炸了,只见一股黄烟腾出来,一切都报销了。

 

 好在炸裂不猛。两人看着炸开的罐子,颓然坐在地上。

 

 是不是罐子不行呢? 大中等天亮后去请教父亲。父亲看了看罐子,凭着他多年打丹的经验,肯定地说:“罐子没问题,是地道的阳城罐,可能你火候没掌握好,再试吧。”

 

 父亲每天在医院应诊,没空来亲手指教,只能给他说说。夏大中也不想耽误父亲,更主要的是他想亲手把这种丹打成,他不能依靠谁,他得自立门户,另辟蹊径。

 

 又买原材料,又试验。

 

 又炸了。

 

 火候可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再接着干。

 

 依然是炸裂。炸裂、炸裂、炸裂……

 

 失败不会是永远的,夏大中撞倒南墙不回头。他在每一次炸裂中都学到一些东西。

 

 破裂的阳城罐堆积起来了,一个又一个。

 

 在差不多近百个之后,罐就不破裂了,火候掌握到家了。

 

 总算按古医书的程序到了最后冷却开罐的一瞬间,夏大中无比激动,但他抑制着,等他打开,空空如也——没结晶块。

 

 见了鬼! 又是哪儿出了问题?

 

 再炼,再打开,还是空的。

 

 会不会是配料有问题呢? 他躺要床上望着屋顶。他苦苦思索。

 

 然后他四处救教,终于把问题的结症找到了,问题出在火硝上。

 

 火硝有两种,一种是发火药,一种是爆炸药。古书上说的火硝过于笼统。于是夏大中换了一种火硝。

 

 结晶块出现了,丹成功了,丹成功了! 大中拿着那些结晶体,他双眼通红、喉咙暗哑,熬过了多少不眠之夜。他高兴得湿了眼眶。

 

 古医书上记载的两种丹在父亲的点拔下终于因夏大中的独立操作而出现了,千辛万苦,比不了成功的喜悦。失败,对意志坚强的人来说,是一种激励,使人产生出更强烈的征服欲来。

 

 民间传说,仙丹炼成,炼丹人也就得道成仙了。难怪人们把那些中医师叫神医、医仙、医圣的。炼丹的确不易。

 

拔 毒 膏 与 太 宝 丸

 

 拔毒膏是治疗骨病的主要药物。它是在祖传秘方的基础上,用30多种中药精心配制而成的。譬如主要成份有蟾酥、穿山甲、乳香、没药、赤芍、牛膝等等。

 

 拔毒膏,是从父亲那儿传下来的民间 “仙丹”。到了夏大中,他在理论研究和临床实践的基础上,也作了很大的改进、调整。

 

 具有特效的拔毒膏,利用于中医活血化淤的观点,不通则痛,痛则不通,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血液应在全身流畅,如有雍塞,必出现热毒、化脓、直至侵入骨髓。

 

 中医讲究治本,除清热解毒、杀菌消炎外,重点要放在活血化淤,调节人体的免疫功能。

 

 夏大中研究了当今全国一些骨科名医的治疗方法,他汲取他们所长,也发现了他们的某些不足。如福建有位医师配制了一种 “骨炎汤”,此汤疗效以消炎为主,使某些患者痊愈了。但夏大中认为完全靠内服药是不可能有突破性的疗效的,内服药扶正祛邪,实在需要,如能佐之以外敷,或者主要放在外敷上,情况就会好得多了,总之,内服外敷,缺一不可,双管齐下,才能尽快治愈。

 

 大中的研究很专注,很深入,他认为侵入骨髓是重症,西医始终拿不出好的治疗方案,就证明了骨髓的炎症及骨结核之重。

 

 倘是骨炎初期,未入骨髓,用汤剂内服可能奏效。上汤剂在 《金鉴》上有记载,称 “仙方少饮”,又称 “真人活命饮”,早期的骨病大多是湿症引起,风寒暑湿,根据中医中 “五行”学说,心肝脾肺肾,湿症引起失调,相生相克,生理机能就出现紊乱,出现肿毒,所以必须用金银花清热解毒,防风、白芷、散风消肿,当归活血,陈皮行气,贝母利痰散结,天花粉清痰降火,甘草化毒和中,乳香调气托毒外透,没药散淤消肿止痛。再加穿山甲、皂角刺能贯穿经络,溃壅破坚,又能引药到痛处,如痈疽未溃之前,服用此方有神效。《汤头歌诀》将改编成了顺口溜:

 

 “真人活命金银金,防芷归陈草节加,

 贝母天花兼没药,穿山角刺酒煎嘉。

 一切痈疽能溃散,溃后忌服用毋差,

 大黄便实可加使,铁器酸物勿沾牙。"

 

 这是古方,今人改革后又加了大黄、芒硝进去。大黄的功效是泻热通便,祛瘀破积;芒硝则是泻热通便,润燥软坚。

 

 然而,在夏大中的临床诊断中,发现当代的骨病患者并非都是古代所说的风寒暑湿,50%的患者都是由损伤引起的,如摔跌碰撞,淤血形成病变,引发高烧,数日不退,使骨髓发炎。也就是说,它们一半是因外伤引起的,拢毒膏很适应这些患者,它将大炎症化小,小炎症化无,深部提到浅部,浅部提到表面消散而达到彻底根治,不易复发。

 

 “拔毒膏”成为夏大中的主要治疗手段,然后辅以内服。几年以后,京山县卫生局组织了一个专家调查小组, 他们悄悄地走出去到黄石、天津、襄樊等地跟踪调查夏大中的患者,进行审定,看他的 “拔毒膏”究竟对骨髓炎、骨结核的疗效怎样。结果,卫生局的一份调查报告最后宣布:夏大中医师经过挖掘祖传秘方,不断改进、创新、用新的科学方法和工艺制成的 “骨炎拔毒膏”,有效率95.4%,治愈率82.2%。这是对数百名患者调查得来的结果。事实证明了夏大中的 “拔毒膏”和他的治疗手段是神奇的、先进的、令人信服的。

 

 熬膏药,先辈传下来的是用麻油,成份是驼参加麻油。

 

 这种传统工艺熬出的膏药,放些时就不粘了。

 

 夏大中认为膏药只有粘得紧才能发挥疗效,为了便于患者保存,他摸索出用桐油合棉籽油熬。熬出的膏药存放时间大大增加,两年之内都很大粘性。

 

 在种畜场,“拔毒膏”的用量一开始就很大,小锅小罐完全无法适应,只好架柴用大锅上百斤地熬。

 

 大中看火候,熬膏药,杏平添柴火,晚上熬,白天买药材。如果有时浓度达不到,还得半夜到城里敲门购买药材。

 

 炼丹、熬药;熬药、炼丹。一天到晚在火边,脸都烧肿。

 

 如果说 “拔毒膏”是根据祖传秘方加以改进的话,那么,内服的 “太宝丸”则完全是夏大中独创的了,前人没有,今人没有,夏大中独此一家。也就是说,“太宝丸”是夏大中发明的一种 “秘方”,他拥有专利权。

 

 前面我们讲述了大中治疗骨病的观点,这位颇有头脑的医师主张外敷与内服缺一不可,二者不能偏废。

 

 这源于他日思夜想的一个问题:怎样缩短骨病风湿病患者的疗程。这个问题长期萦绕在他脑子里,像秃鹰一样,盘旋在他思想的上空舔食他的心血。

 

 拔毒膏固然疗效快,药力强,能起到直达病灶的作用,能改善局疗症状,去腐拔毒,生肌长肉,让其穿坚破壅,窦道愈合,拔出死骨。但内服药却前无古人,夏大中认为是不可或缺的,是治本之关键。内服药清热解毒,散风消肿,活血散结。如果再加上泻热通便、润燥软坚之药,就能起到内外夹攻,釜底抽薪,排除体内热毒病菌之目的。

 

 夏大中在他的一篇谈治疗骨病的论文中这样阐述道:“骨病无外乎内外两方面原因。从外因方面来看,有风、寒、暑、湿、燥、火,六淫侵袭;其它部位的余毒流注筋骨;外伤跌伤等。从内因方面来看,有情志郁结不遂,气滞致血瘀;饮食不节,损伤脾胃,化生痰湿;宪天不足,疲芝损伤,肝肾不足等……古人云:‘经脉者,所以营阴阳濡筋骨利关节者也暞。血行不畅,经脉受阻,蝗得骨病风湿。”不内服除毒,调整全身脏腑功能,驱邪外出,则会延长病程,后患无穷。

 

 “太宝丸”在初创阶段。是用巴豆、木香、陈皮等数种药研制而成。

 

 大中与他的父亲夏方清先生一样,胆大,敢闯禁区。如主要成份中的巴豆,用于临床,药典上没先例。要想成功,必须自己先深入禁区,探讨利弊。

 

 大中认为内服药的目的是缓下、消炎,内服是釜底抽薪,排出病毒,好让 “拔毒膏”在外面发挥效力。

 

 这种名称大吉大利的 “太宝丸”试制成功了,但效果怎样,以后又怎么改进,只得自己先服用试试看。

 

 一天,夏大中拿着 “太宝丸”自己吃了,也哄着让爱人李杏平吃了,都用了大剂量。他想看看不同体质对此药的反应程度。

 

 一个小时后,夏大中肚子里翻天覆地,滚滚乱叫一阵阵恶心、反胃,直想呕吐,药力下行,一会就拉起了肚子。爱人杏平的反应一样,在一边大喊起来,她胃受不了,疼得在地上打滚,也拉起了肚子。

 

 上午吃的药,中午夫妻俩就蹲在马桶上起不来了。

 

 杏平痛得不行,捂着肚子骂大中哄她不知吃了什么毒药。

 

 大中陪着笑脸对杏平说:“你得挺住,这是好药,杏平咱们成功了,此药对病人是一种新奇药,我的目的达到了。”

 

 杏平说:“把人弄死了,看你怎么办! ”

 

 大中说:“不会的,你别看肚子翻江倒海,一泻下就无事了,来得猛,去得也猛,没什么副作用。”

 

 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换来了 “太宝丸”的诞生。以后经过反复试验,终于成功了。

 

 “太宝丸”的缺陷也是明显的,那就是体质差的人难以承受,所以夏大中不是对骨病重患者,平时决不轻易使用此丸,此丸虽疗效卓越,但患者有痛苦。

 

 这以后他曾将丸齐改为散剂,但最终还是改回来了,不过重新改制的丸剂,已非当年的太宝丸了,而是符合国家中药行业的最高标准,细度可达300目的丸剂,且根据不同的骨病研制成不同型号的丸子。

 

 Ⅰ号骨炎丸。有穿山甲活血通络,消肿溃脓,骨碎补、伸筋草祛风健有强筋,土鳖、蜈蚣通络止痛,当归鸡血藤养血活血,黄芪益气,陈皮理气化痰,白术健脾化湿,它治疗各类骨髓炎、化脓性关节炎、骨脓肿、深部脓肿及脉管炎等症。

 

 Ⅱ号骨炎丸专治骨关节结核、脊柱结核及上、下肢结核及骨肿瘤等,其药成份中有地骨皮、鳖甲、青嵩银柴胡、胡黄连、知母、黄相、生地、山黄、泽泻、丹皮、麦冬、玄参……

 

 Ⅲ号骨炎丸为风湿、类风湿关节炎、脊柱炎、无菌性骨坏死、坐骨神经痛、骨质增生、椎间盘突出等症之良药。它的成份有二花、升麻、连翘等清热解毒,有生地、当归、赤芍、丹皮凉血清热活血通络,有甘草以调合诸药……

 

 至此,夏大中的骨炎系列药物成为一个整体,向各类骨病风湿病展开了全面的进攻,无一漏网。这是一支庞大的药品队伍,也是对中医骨病治疗的开天劈地的发明,它花费了夏大中的心血,可以说是大气磅礴、呕心沥血之作。

 

 “太宝丸”还是运用了 “拔毒膏”活血化淤的原理,因是内服,不能有毒性,它用了当归、熟地、枸杞、穿山甲、白芥子、益母草等30多味中草药。经过无数次的临床运用和试验,“太宝丸”配之以 “拔毒膏”合用,大大缩短了疗程,提高了治愈率。安内攘外,正本清源。大中在种畜场因 “拔毒膏”和 “太宝丸”而小有名气了。他的名气在他30岁还不到的时候,就足可以与父亲夏方清先生平分秋色了。在骨病领域,他一下子就超过了父亲。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姜辣老姜,一代应当胜过一代,青出于蓝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这才是人类正常发展的规则。

 

 夏大中很清醒,他在药剂的研究上达到了一个可观的高度,然而想开辟出一片天地来任自己驰骋,还差得很远,他没什么可骄傲的,他也不会骄傲,不会自满。如果你当时认识夏大中,你看到了他所处的环境,你就理解了夏大中为什么硬着脖子往前拉的原因。

 

  除了 “太宝丸”,他真可谓是一无所有!

 

  然而,骨炎系列又是一个富矿,有了它,夏大中的事业就有了雄厚的基础。

 

寻访名师与患者

 

 “骨炎系列”药品刚研制成功,他就在南阳患者的口中打听到了南阳某山里有个老土医生,治骨病有神奇偏方。这一消息使夏大中产生了寻访这位老人的兴趣。加上他自己在河南南阳一带已小有名气,南阳患者很多,那些经他治疗过的患者不知近况如何,去访名师,也可探访一下老患者。另外,还可以扩大自己的影响,真是一举三得的事。于是他决定只身去南阳,学明代李时珍尝百草一样,步行而去。

 

 在1980年寒冷的冬天里,夏大中上路了。

 

 他沿着鄂西北的公路往河南走。

 

 北方,河南广大的山区,那儿是中原古地,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不知出过多少英雄豪杰,文人名士。但是在夏大中眼中的河南农村,刚刚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依然贫困、少药。那些河南特有的房舍、村落、田畴羊群、那些看起来朴素甚至有些脏兮兮的农民,使夏大中这个从江汉平原来的小伙子感慨尤深。

 

 他们一旦患了骨病,在医院里用西医治疗根本负担不起,一住院就得几千元。西医的截肢办法,对山里的农民来说更加残酷。截脚使他们丧失劳力,无法行走甚至带来妻离子散的恶果。

 

 在访问那些患者时,他更加了解了中国农民生活的艰辛,他从心底里同情他们。农民象无娘的孩子,他们生病的医药费是不给报销的,从几亩薄田里勤扒苦做面朝黄土背朝天弄来的一点钱,说不定哪一次生病就给全部花光了。骨病是个拖日子的病,弄不好会欠一屁股债。

 

 往北走,气候越来越冷。临行前种畜场对他去寻访名师和病人很支持,场里特批给他300元车旅费,包干用多不补,用少不退。

 

 他的怀里揣着这300元钱,按照患者留给他的地址对照地图,边走边打听。有时候找到一位患者得花两天时间。

 

 尽量节约每一分钟,因为节约一分自己就多一分他搭便车,更多的时候靠两只腿。

 

 饿了,在路边小卖部里买些干硬的饼子,或是吃上一碗面,好歹就对付了一顿。

 

 他想起父亲在钱场镇去摆摊的情景,父亲早晨吃枯剩饭,晚上打饿肚回来,父辈当年是为了温饱,而他现在却是为了自己的事业,意义完全不同。但父亲的精神却激励着他。

 

 有时找到老患者的家后,能吃上一顿好饭。患者们虽穷,对远道来看望他们的夏医生还是很热情的。他们甚至很感动,很惊喜。晚上,有时住在患者家里,有时就登记住最便宜的旅社,住大车站,睡统铺。

 

 统铺间嘈杂不堪,那些人都是南来北往的农民和小贩,他们大声聊天,烟雾腾腾。

 

 躺在被窝里,为防河南的虱子;咬得把全身脱净被子里一股子臭味,枕头油腻腻的,床又硬又潮,虽走了一天,累得不行,可睡不着。

 

 他枕着双手,想着家里的妻子和女儿。

 

 那时他们已经有了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儿了。女儿能说会道,一张小嘴不知有多甜。一想到女儿,他的心里就充溢着一种只有父亲才懂得的亲子感情。

 

 女儿是1980年7月17日生的,天真热,又发大火,夏大中把妻子放在医院产房里,回天门老家去报信,弄鸡蛋、鸡子和小儿用品什么的,没人到医院照看,杏平生下女儿,在医院饿了整整一天。不怪大中,他忙,在种畜场无亲无戚的,也没钱自己准备东西,他好歹找邻居借了4个鸡蛋,给杏平煮了就连夜赶往天门。那一日大风大雨,夏大中记得他赶往家去的狼狈情景,他也没能吃东西。就是这样在饥饿中、风雨中迎来了女儿的诞生。

 

 在医院产科住了4天,没钱住了。因为杏平无工作,没工资,生孩子的费用当然不给报销。大中弄了个板车, 把杏平母女从医院接回了种畜场。多亏了场里邻居的照顾,看这小俩口带个孩子,汔没吃的,喝没喝的,便经常这个给他两个西红柿,那个给他一把空心菜。

 

 大中不会忘记这些日子。有时候没菜吃了,杏平就外出到无人的野地里去,掐些豌豆尖、野韭菜回来炒着当菜吃。这都得偷偷地干,怕人见了笑话,怕豌豆田的主人逮住了说遭蹋人家粮食。

 

 他不会忘记生女儿的妻子那因没有营养一副又黄又瘦的样子,为尝药弄出的胃病缺少调理而经常复发,疼得在家常哼哼。他看病是经常不收病人钱的,这主要是一些经济条件差的农民。农民给治好了,没有忘记他,总是提几个鸡蛋来酬谢。鸡蛋于是成了杏平最珍贵的补品。但这种时候并不太多,更多的时间是一碗青菜管一天。

 

 他不会忘记已经半岁的女儿,现在一家花销用度更趋紧张,28元钱养活一家三口时时捉襟见肘,入不敷出。妻子背着孩子,每天为场里碾药、熬丹,还得照看病人,为病人拆洗被子。妻子在铁碾子上一碾就是一整天,脚要不停地蹬动辗叶,一天下来,双脚肿得不成名堂。妻子对他说:“大中,你去找一下场里吧,我这么干总得给我点生活费,我们没日没夜累死累活,场里难道就看得下去? 我们母女俩这样真得要拖死。”

 

 大中默默无言,他是个脸皮薄的人,他不想找领导,给领导添麻烦。他看着眼前可可怜怜的妻子女儿,他内疚,每次碰见领导,他都是欲言又止,他无法开这个口。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想到此刻湖北京山的妻子,她又在背着女儿碾药吧? 烧的两节煤炉一熄,母女俩就得饿肚子,房里就冷得不行,再烟熏火燎地发炉子,那可真苦了她们。

 

 在河南山区的无名旅店里,夏大中就这么一夜夜想呀,想呀!

 

 南阳、新野、淅川、方城、唐河……

 

 在南阳的一个小山村里,他找到了那们老土医生,他果然学到了一些治骨病的偏方。在另几个地方,他又通过老患者们的关系,找到了当地的另外几位土医生, 有老、有少……他开阔了眼界,结识了许多新朋友。宣传了他的拔毒膏和 “太宝散”。

 

 临走前,他知道十天半月不能回来,丢下妻子和女儿在场里。他把那300元钱紧抠抠地数了数,给她们母买了两斤猪肉,20斤萝卡,算是安顿了他出差后家里的生活。

 

 每天割一小块肥肉来炼油,然后煮一锅萝卜。妻子笑着对大中说:“你就准备让我们每天吃萝卜? ”大中说:“萝卜是人参,吃萝卜没错,生津养颜的。”大中不能不想到这萝卜肯定会让她们母子吃 “伤”,但是他不能给她买别的,他没有这种 “经济实力”。

 

 15天之后的一天,有人拍杏平家的门。杏平开门看到一个眼窝深陷、头发又脏又乱、满身尘土的人,他就是夏大中! 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

 

 大中抱着妻子,又去抱心爱的女儿,他亲着女儿,从包里抖开一件长绒短大衣,对女儿说:

 

 “你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回来! ”

 

 女儿穿上了这件短大衣,真漂亮,杏平在旁边看着,她疲倦地笑了。一家三口又团圆了。

 

 丈夫终于回来,他的300元钱半个月要乘车、吃饭、住宿,竟没有用完,省下16元钱给女儿买了这件 “高档”衣服。他爱她们,爱妻子,爱女儿,她们与他患难与共,是他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是他精神的支撑,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还宝贵。为她们,他不惜牺牲一切。

 

承 包 小 诊 所

 

     10多个阳城罐摆成一溜,炉火映着大中和妻子杏平的脸,女儿在杏平的背上睡得正酣甜。

 

     大中不停地忙着,给罐封口,查看各罐的火候。

 

     杏平说话了,她想了一些时,她要把有些话给大中说说。

 

    “……大中,现在用药量越来越大,你的业务也越来越好,但咱们家却越来越穷。你还是给场里说说,反正我在医务室帮你这多年了,分文没有,能不能让场里正式安排我到医务室,发几个工资? 孩子大了,市场上的物价也一天一天见涨,我们不能就这么老实呆着。”

 

     大中听她的细细陈述,他也在想怎么解决问题。他是得静下心来想想了,民以食为天,没吃没喝的,干事业是一句空话。

 

     杏平想着的是个新点子,改革开放的大潮当时已经汹涌而来,各行各业搞承包的不少了,她想着的就是干脆把医务室承包下来,反正场里不给工资,白干了活承包了咱就可以多劳多得,不需要找场里求情弄几个工资了。

 

     真是 “英雄所见略同”,大中那些时也在想着承包外面的承包风给了他们的思想以冲击。杏平一说,两人不谋而合,于是兴奋地商议怎么找领导谈,整整一夜夫妻俩说不完的话,把见了领导该说的话都想好了,也粗粗算计了承包后付给场里的款项。

 

     第二天,俩人来到场长家。

 

     杏平先以试探的口气向场长提出能否把她正式安排到医务室,跟大中一起干,按规定发给工资。

 

     这是给场长的一道难题。场长的确为难,安排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层层审批,人人通过,场长也不可能独断行事。

 

     场长一下哽住了,不好答复。这时杏平就乘机提出了可不可以承包医务室骨科。

 

     场长不知道他们早谋划好了的,顺口询问: “承包?一年要交好多钱? ”

 

     大中在一旁说:“我们一年交3000元。”

 

     “什么? ”场长以为听错了,他有些吃惊,3000元那是笔不小的数目,他说: “大中,这么多钱你到哪儿去弄? ”

 

     大中沉稳地表示: “场长,我们订合同,说话算数年终兑现,不管吃多少亏,我们借债也要给场里交齐3000元承包款。”

 

     场长笑着说: “大中,你到时可不要后悔哪,你想好,不要头脑一时发热,年轻人性子躁,到时不能兑现就悔之晚矣。”

 

     大中说:“场长放心,这事嘛,我想了。药铺不卖后悔药,所以对我来说,决不会后悔的。”

 

     正式承包。订合同。

 

     1983年,夏大中开始了以承包形式自管种畜场的骨科小诊所,兼搞痔瘘科。

 

     那可不能干砸,一分钱的工资都没有了,过去还有28元的保障,一家三口勉强能糊口,现在承包,只能刨一颗啄一颗了。

 

     人哪,人得有时把自己的后路掐断,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看自己有没有本事冲出樊篱险关,柳暗花明。一位外国哲人说过这么一句说:“只有一种办法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宿,那就是达到完全无法回返的境地。”这段箴言用中国的俗话来说,大约就是 “开弓没有回头箭”。

 

     夏大中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不担风险办不成大事”,他说你看看那些一年四季等待观望的人,你看他搞出了什么名堂? 看准了就果断去做,想做一件事就非做成不可,这种人才有出息。

 

     大中的承包是有些把握的,他去鄂西北和河南一趟后,病人应诊量渐渐增多了,多年来的新老患者,他去印刷厂铅印了一批宣传信函,通过邮局发到他们手上,扩大影响。

 

     熬膏药、配太宝丸需要钱,只能赚一点钱买一点药材原料,无法一次买很多。这么就加大了工作量。夫妻二人常常通宵熬膏药,白天买药材。

 

     这样忙忙碌碌干了一年,3000元的承包款分文不少地交了,但自己却没赚到钱,不过辛苦换来快活吃,一家三口的生活有所改观了。

 

     这样承包到了1985年。这一年,夏大中的名声响了起来,从县长到老百姓,京山没有不知道他们那儿的种畜场出了个治骨科杂病的夏大中医师。

 

     这一年,他最尊敬也是爱戴的父亲逝世。这位名老中医因小时身体不好,“文革”中遭受难以忍受的身心迫害,落实政策后回到县医院,一直未能恢复元气。他的逝世大中无比悲痛。

 

     他心里记着父亲未能实现的遗愿:父亲从钱场行医开始就一直梦想着自己开办一个专科医院,有几十张病床。在他的晚年,他的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他在最后的日子里,把两个行医的儿子叫到床前,对他们说:

 

     “孩子们,我算不行了,就这么走了,我一辈子就想自己开办个骨科医院,你们俩兄弟一定要把这事记在心里,争取把医院弄成,我就死也瞑目了……”

 

     大中流着泪,看着苦了一辈子的父亲闭上了眼睛,撒手西天。

 

     这一年,夏大中在种畜场诊所事业红火,做了病房和伙房,可以住二、三十人,这几十张床位基本是满的,没有间断过。诊所还安排了两名种畜场家属做勤杂工, 由夏大中发给他们工资。

 

     但是,这些都不是自己的,它属于种畜场,他夏大中不过是个承包头。

 

     这一年,他们一家解决了户口,又添了个宝贝儿子不过,因为是计划外生育,被罚款3000,赚来的一点钱全为这个儿子的出生给赔进去了。大中医术神,可他还是个凡人,还得食人间烟火,他希望儿子今后能接他的班,干更大的事业,把祖辈传下的医术接过去,当然也把夏家的香火传下去。这种心理容易理解。他总算如愿以偿了。

 

兄 弟 联 袂 办 专 科

 

     1986年的春天来到了,这里那里,一片桃红柳绿,人们的脸上也洋益着春天的光彩。

 

     当时的县城关医院想设个专科门诊,聘请夏大中,让他走出种畜场,这事儿让卫生局知道了,局领导认为与其在城关镇医院 “附设",不如到县里办专科,把夏家兄弟俩搞到一起。因为骨科的秘方是夏家上辈传下的,兄弟俩有责任将它继承并发扬光大。

 

     经与俩兄弟商量,都点头同意了。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这是父亲生前的遗愿,兄弟俩责无旁贷要把它实现。县卫生局领导都这么关心,咱位夏氏兄弟无话可说。

 

     县卫生局的意思非常清楚,开办个专科医院,一来可以扩大京山县的影响,二来可以保护、发掘和继承中医骨科这一宝贵的医学遗产。

 

     为了事业,俩兄弟团结起来,白手起家,挂起了“京山县中医骨科痔瘘医院"的牌子。

 

     当时僵化的人事体制和惯性使这所专科医院不伦不类。不过,这正当时是极正常的,它反映了中国改革的艰难。特别是内陆省份,思想不可能一下子解放到深圳广东那种地步,况且,那一年离邓小平同志南巡讲话差了7年哪!

 

     医院是俩兄弟办的,但它属集体所有,人事安排全由上级主管部门负责,卫生局下聘书,将夏大中由种畜场医务室聘到该医院担任主治医生。夏大中当时只有个城镇户口,而没有转正为国家正式职工。而已经是国家集体职工编制了的弟弟则由县人民医院调到此专科医院负责。国营、干部、集体、干部编制、工人编制、事业单位、企业单位……等等等等的森严的人事制度,等级分明,埋没人才,扼杀人们的创造力。夏大中应聘来到这所医院,说穿了他不过是个临时工,哪怕他医术超群,名声在外。

 

     但是大中依然对这所医院充满了热情,他不在乎排座次之类的东西,他想的是怎样把这个医院办红火起来。

 

     夏大中应聘之后,他把种畜场的业务全搬过来了,一点不剩,有些病人找到家里去,他也让这些病人到医院就诊,为医院创收。他是抱着很大的希望而来的,他一心想着医院。

 

     医院开办不多时就患者盈门了。但他在医院也不尽人意。

 

     大中的情绪低落,他不过是个聘来的医生,一纸聘书值几个钱呢? 这社会聘书满天飞,他一个临时工,在医院犹如外人,医院挂着集体的牌子,除他之外都是国家集体职工,让这么多集体职工围绕着一个临时工转,给他当下手,好象不合情理。医院是改革开放的产物,然而人们的思维模式却几十年不变,那些人无法接受,使兄弟俩也无端地生了些闲气。

 

     他不想再呆下去了,他只想离开这所专科医院,另谋生路。天涯何处无芳草!

 

     这是一次人生的退守,也是一次解脱。三十六计走为上,生意不好转柜台。他需要自在,他不想受拘束。

 

     又一次两手空空,彻底的,名符其实的两手空空。

 

     当他进去时他带去了种畜场诊所的业务,他出来时却一个业务也带不出来了。

 

     一家几口人,都得吃饭。他还是想办医院。

 

     他再一次面对着人生的选择。

 

     按他自己的话说,这是同行的逼迫。这一逼,逼他跨上了事业的第二个台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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